不受掌控(世界著名思想家泰勒、拉图尔极力推荐!《新异化的诞生》姊妹篇)_密涅瓦·哲学
人在本质上必须与所处世界建立起共鸣关系才能存在,并持续存在下去;
我们自己不是由耳朵、鼻子、手等器官凑在一起的组合,而是人本身就是一个整体,所以我们的知觉也不是各感官的刺激—反应,而是一种整体的把握。
世界本是不受掌控的,也正是因为不受掌控所以世界能保有自己的声音,并与我们产生共鸣。然而现代人却迷信“全面掌控”,反而产生脱离世界关系的异化情境。
如果我们真的“听天”了,我们反而不会“由命”,而是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回应命运”,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迈向自我实现。
如果异化是一种“缺乏关系的关系”,一种让我们与世界之间相异开来因此感到无能为力的处境,那么化用就是一种重新吸收世界的活动,让世界重回与自我的关系。
若阻碍了“掌控”,就等于阻碍了“化用”,也就阻碍了“学习”,会造成异化与退步的生活形式。
他的意思是人类不可能同时做到verfügen指涉的全部意涵(但现代人却迷信自己可以,且必须做到,所以才会造成不幸的内卷,以及内卷幻灭后的躺平)。
任何事物,唯有它的某些部分仍不断在逃离我们,我们才会真正爱着它。
就像仓鼠在滚轮中跑动一样,虽然我们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可能性和选项,亦即虽然我们拥有掌控能力,但我们却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到哪里去、为什么要一直跑。
我的理论想表达的是一种半被动、半主动的世界关系。共鸣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我们与雪的关系如同水晶球一般,折射出了现代世界中的关系:迫不及待地去掌控世界是驱动现代生活的文化要素。但是,生命之活力、情感上的触动与真正的经验,都是在与不受掌控之物的相遇中形成的。
一个社会,当它只能以动态的方式才能维持稳定,亦即当它需要有不断的(经济)增长、(科技)加速、(文化)创新才能维持制度状态时,它就是现代社会了。
推动现代性的不是贪求更多,而是害怕越来越少。
对我们来说,世界就是我们要去知晓、开辟、获取、化用、掌握、控制的。这常常不是就关乎让物——世界片段——变得能完全被获取而已,而是关乎让物可以更快、轻松、有效率、便宜、顺利、安全地被掌控。
现代的世界关系的历史是侵占与控制的历史,光明穿过黑夜、飞机划过长空、轮船渡过大海、身体服下药物、空调控制温度,不一而足,皆是这一历史的体现。
可受掌控的四个面向——世界的可目见、可抵达、可管控与可利用——让现代社会的基础架构,以极其坚固的方式制度化了:
现代性的一项基础的、主要的根本恐惧,就是失去世界。
在劳动中,我们形塑与改变我们自己,形塑与改变我们的环境,形塑与改变原料转换过程本身。
马克思认为,工薪阶层的存在的核心,亦即在劳动中与自我、与世界的相遇,因为异化而变成了持存的纯粹的、表面的手段——变成了只是在赚钱而已。
自我关系和世界关系是相互依存的。没有完好的世界关系,就不会有成功的自我关系,
一个人若对自己麻木了,他也就无法吸纳世界;世界若对一个人显得沉默冷淡了,这个人也会失去自我感。后来(
这种外在的麻木的内在面,不只是一种蛮不在乎,而是我们常常会意识到的一种轻微的反感,一种彼此的陌生感与排斥,让人与人之间就算只是靠近碰到一下,都会马上带来厌恶、造成冲突。(
我们在一个充斥着提升与优化、算计与管控,设置好目标的世界中作战时所使用的铠甲,通过这样的环节被打破,我们同时也脱离了入侵模式。
在这种经验中,我们都处于聆听与回应的模式中,没有被嘈杂声淹没和被充耳不闻。这种让我们拥有自我效能感、并且感觉到被触动的经验,不只出现在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也出现在例如我们在学习演奏一门乐器的时候,跳入大海并开始游泳的时候,或者烘培面包的时候。在这种更为微妙的意义下,当我们阅读一本书并且有所领悟的时候,也会有自我效能感。
抑郁状态的标志是,我们所有的共鸣轴都陷入沉寂,我们不再被触动,与此同时也丧失了感觉,没有人可以进入我们的内心,完全被“封闭”了起来,而这恰恰是由于改变能力的丧失。于是我们说,外部世界的一切都是僵死与空洞的,我们的内心世界也是静默和冰冷的,
我爬上一座山,它(对我而言)较之那些我仅仅从远处看到或从电视里看到的山,便具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一个人如果很容易就受到所有任何事物的刺激,那么也同样会失去听到与发出自己的声音的能力。
在文化上建立并且通过制度立法的方式已经在结构上迫使世界在一切方面都趋于可计算、可操控、可预见与可受掌控。但是,共鸣却无法通过科学知识、技术统治、政治操控、经济效益等得以掌控,这是社会形构中重要且根本的恼人之事,是社会形构的基本矛盾,由此会不断产生出各种新型样态的愤怒的民众。
驱使着现代社会追求作用范围的扩大的原初动机,也不过就是对于共鸣的渴望罢了。
唯有当我并不完全了解、理解、吸收它(第三个可受掌控的面向),当它让我得静心思考、好像对我隐瞒着什么事时,它才会产生并保持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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